【新神探/正泽】东流（三）
狗血+神棍：剧情狗血（现在我其实连狗血都不敢说了因为狗血起码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好看而我并不能保证）+推理（如果有的话）神棍
这章有点偏日常（其实一个写傻白甜的我明显写日常得心应手一些）……当然也在查案。我就希望情节设置没有特别中二。。
公孙泽简直不敢相信受案以来两个多小时，他遇到的第一桩难题竟然如此荒谬。
手上的女式牛皮小手提包触感柔软，纹理错落自然，毫无疑问用的是上好的质料。但是公孙泽此刻无心欣赏它的做工，他正气鼓鼓地瞪着面前的金属包扣——一排三个按钮，他几乎试遍了所有的排列组合，怎么向下按都是硬邦邦的，并没有“咔哒”一声锁扣开启的奇迹发生。
一个多小时前，雪莉在案发现场轻轻松松地把这个小手提包打开又合上，拿出了两张火车票和一些钱款匆匆查验了一下。那时公孙泽全副心思都挂在了凶手可能的杀人动机上，完全没有注意雪莉打开手提包的动作，更不会预见到死者随身携带的这个小包会在一小时后让他陷入如此奇怪的一个窘境。他当然不能再去找雪莉了——收队回来后，夜半时分的DBI除了在外间值班的老马和正在为如何打开这个倒霉皮包而伤神的他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个人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他办公桌对面两步开外的沙发上，美其名曰“适当的休息会让人在工作时更容易集中精力”。
公孙泽抬头，冒火的目光和抽搐的嘴角对上了一个调皮的眨眼。
——锁扣混蛋，包正更是个混蛋！
“哼”，他嫌弃地小声嘀咕：“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公孙探长这是在说我吗？”躺在沙发上的包正手臂交叠压在脑后，翘起了腿：“鉴于现在办公室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我也只好这么认为了。不过我想提请公孙探长注意一个事实，我现在既没有站着，也没有坐着，而是在躺着。”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僵尸一样蹦到公孙泽办公桌前，伸手把小皮包捞了过来：“这种女包上的锁呢，叫防盗锁，最近才开发出来。你不知道怎么开也是正常的，你是探长又不是小偷嘛。”他把两边的按钮向中间一挤，锁扣应声而开。
“来来来，”他拿着小包从桌前绕了过去，右手状似不经意间捏上了公孙泽的肩膀：“别为这点小事生气啦。我们来看看紫云楼的老板娘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好东西。”
小包里的东西被包正胡乱倒在桌面上时，公孙泽偷眼看向窗外。探长办公室的窗子半敞着，冬季略显干燥的空气充盈着室内。偶尔有风吹过来，气流缓缓浮动，激得人神智清明了不少。外面一团漆黑，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不难想象这间办公室的灯光在暗夜里如何耀眼。公孙泽微微一笑回过神来，低下头挑挑拣拣，把桌面上散乱的物件摆成了整齐的一排。
包正像是被一个蹩脚的魔术师附体了，滔滔不绝说着故弄玄虚的开场白：“火车是现在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之一，很多人都坐过火车，也买过火车票。现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张普通的，大家都很熟悉的火车票。来，你来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记号……”他把硬纸片递过去，在公孙泽伸手的一瞬间又倏地把车票从探长指间抽走：“不用看啦，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
公孙泽翻了翻眼睛。
“当然啦，我们面前不止有普通的火车票。还有普通的纸币，普通的小镜子，普通的小梳子，普通的粉盒……”
“包正！”公孙泽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手指咚咚敲着桌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能，当然能，探长哥别着急嘛。”包正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神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你看那个，那个东西就绝不普通。”
他说得没错。
公孙泽从小包里的物品被倒出来的那一刻就盯上了那件东西：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绣帕。丝帕很旧，白色的绸料上已经染了黄渍，暗红的月牙滚边被磨得毛毛躁躁的。大概是被叠起放置得太久，摊开之后，十字型的折痕横穿竖贯把手帕分成了均匀的四块，被折痕扫到的绣线颜色也淡了些许。
“这个手帕够大的，”包正在旁边评论：“得有十八英寸见方了。”
公孙泽点了点头。
但重点不在手帕的大小。手帕被展开后，两个人的注意力就都被上面绣着的图案吸引住了——不是花鸟，也不是昭示着吉祥的图样，是个一看就想让人讲出点什么故事来的那种画面。一道粉墙把构图隔成了上下两半，墙下骑在马上的古装男子和身边的书童一起抬头，墙的另一边是露出了小半个身子的女子，正手执一柄团扇与男子脉脉对望。丝帕绣工精致，针脚细密，粉墙旁一株桃花树在风里招摇，下落的花瓣上半裹着的花蕊都被描摹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墙那边的女子粉面含羞，眉目低垂，人物表情自然生动，乍看之下很容易让人忘记这只是用丝线绣出来的图画。
公孙泽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幅画面里的旖旎情状：“这好像，好像是个……”
“定情信物一类的东西。我也这样觉得。如果是自己平时用的手帕，没必要保存这么久，她身上的衣服首饰可都是最新的。而且虽然这个绣帕看起来很旧，但除了这种岁月流逝导致的泛黄，并没有其他的污渍，倒像是没怎么用过一样。”包正的视线扫过了手帕上的图画，落在了旁边一竖行绣线绣出的黑字上：“正是相逢不下马，从今各自奔前程。”他盯着这行小字，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正是相逢不下马，从今各自奔前程。”公孙泽慢慢读了出来，探寻着看向包正：“好像是一句诗？可是这样说来，又不太对了。虽然我也只知道大概的意思，但这样的一句话，似乎和这个图画的气氛不太搭调。”
“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包正摊了摊手，干脆地认了栽：“恐怕我需要去查查资料……”
“查资料就不用了。”公孙泽不赞成地摇头：“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只能是白花精力。朱芸随身带着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定情信物，我们只需要找出来是谁送的就好。要是她丈夫还好，要是别人……那就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性了。”
“可我还是觉得……”
“又是直觉？”公孙泽撇撇嘴：“你的直觉什么时候靠谱过？”
“每一次都很靠谱啊——比如说我现在的直觉告诉我，你好像又被我惹恼了，嘻嘻。”他露齿一笑，朝公孙泽丢去了一个“惹恼你是我的人生乐趣之一”的眼神，不管公孙泽已经危险地瞪圆了的眼睛，伸手去拿桌上的一个硬壳笔记本。
笔记本大概是被害人小包里唯二不普通的东西，公孙泽暗暗希望朱芸有记日记的习惯，这通常可以省去很多调查上的麻烦。他看着包正翻开笔记本快速地浏览了几页，紧接着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公孙泽把脑袋凑过去：“她写了什么？”
笔记本上每一页都是一些日期和人名，看起来这个朱芸是个有条理也爱规划工作应酬的人。他们没有那么幸运去得到被害人整本日记，但运气也还不赖。
“如果这些就是她每一天要见的人……”公孙泽的喃喃自语中断了，他知道包正到底看到了什么。
最新的一行上，被害人一共用蓝色墨水写了三个名字。而第一个名字“周魁元”前面，简要的两笔勾勒出来一个心型。
一阵微风吹了过来，纸页颤了几颤。
“我是对的，”公孙泽不无得意地宣布：“这个周魁元一定就是把那个绣帕送给朱芸的人。我看这个案子八成和情杀有关。”
“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嘛探长哥。”包正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张彩纸，没几下就折出了一颗心往公孙泽上衣口袋里塞。他抚了抚探长西装口袋上并不存在的皱褶，脸上笑眯眯的：“你看，我现在也在你口袋里放了一颗心。要是你一出事了警察就跑来抓我，那我岂不是要冤死啦？”
“你这是狡辩。”公孙泽也勾起了一个微笑，但包正觉得他的磨牙声有点太响了：“我刚才说的可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测，不信咱们走着瞧。”
两人各怀心思微笑着对视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老马从门缝里探出了半张脸：“检察官，探长，被害人的家属已经到了。”
公孙泽轻咳一声，调整表情站起身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而前方等待他的说不定是今晚的第二个难题。
